姜王浓如瀚海的眸子死死锁定着我，我看到他眼眸里黑潮翻涌。我知道他在怀疑。
我不在乎。
我杀掉白恒第二天，便购置小院、立出剑庐，投绿檀钗于炉火中，消尽为白恒铸下的所有兵刃。锦城位于姜国腹地，消息传来时，一天的时间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。况，他们也是于第二天驿馆中发现白恒尸首的。
我微笑看着国君，淡淡盯着他的双眸。我既算准了一切，那还怕什么。
我太清楚白恒，他封锁的我近乎与世隔绝，他不会准许任何人知道神兵之主、铸造者不是他这个声名赫赫的将军，而是我这样一介女流。就算最顶尖的情报部门，最多也不过知道白恒近些时日偏宠一个姬妾，不过这又有何妨呢。
姜王看了我片刻，也便不再深究我的身世。对我说道：“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，为何纱巾罩面，不肯显露容颜呢？”
我说道：“姓名不过一称谓，曾经的名字不提也罢。如今草民容颜已毁，脸上有一弯月伤疤，因而名为弯月。”
说着，我移下面纱一角，漏出一角脸颊，给姜王看那狰狞伤疤。
我听到姜王的一口冷气。
我浅笑，他美人见惯了，哪里见过女子这等容颜。
他摆摆手，我放下面纱，向姜王躬身一礼，说道：“冲撞陛下了。”
姜王摇了摇头，以示无碍，问我说道：“姑娘前来献宝，准备讨得什么封赏？”
我看着手上的白锦广袖，上面金丝织云纹绕的我头痛。我想起入宫前曾打听到姜国之所以繁盛若今，与姜王求贤下士有着分不开的联系。
我虽被白恒幽闭五年，可“讨得”“封赏”这类词汇以及姜王口吻中的轻蔑我还是听得出来的。
我略一冲动，说道：“陛下当我是什么人？”
姜国国君也笑了，他在王位前坐了下来，支着桌子，问我：“姑娘当自己是什么人？”
我不解，偏了偏头，疑惑的看他。
国君道：“四国之中，本王唯听闻过魏国大将白恒可铸得神剑。神兵铸造，当精修道、通术法。那修行有成之人大多道骨仙风，避世居于仙山之上。纵使入得凡俗，也显少为俗世所累，更别提做什么炼器铸剑这些辛苦活。若非拥有高官厚禄，哪里来得什么铸剑的道者？”
国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继续说道：“本王乃一介俗人，看不出姑娘是否乃修行大家。可至少知道一点，哪怕修行小有所成之人，也会身体强健，筋骨不凡。看姑娘……”他摇头笑了笑，说道，“本王听闻白恒有一姬妾，宠爱有加，伴他不离左右。”
这猜测听得我哭笑不得，我对国君苦笑道：“所以国君猜我为白恒姬妾，盗得此剑献上？”
国君点头，说道：“姑娘，人贵有自知之明。既是特地前来向本王献宝，本王十分高兴，这宝剑如何得来，本王也不去追究。可姑娘自己要心中有数，不要和本王装神弄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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